法庭内。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原告席的姜文身上。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起身,面向审判长席。
“审判长,我方申请传唤证人,陈志华医生出庭作证。”
此言一出,旁听席和被告席都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陈志华,白塔医院参与那场手术的医生之一,也是被告方证人名单上的人。
远星集团的首席律师赵海峰眉头微蹙,他身边的年轻律师立刻低声说道:“赵律,陈志华是我们的人,他”
赵海峰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法警的引导下,陈志华从旁听席后排站起,一步步走向证人席。
他的步伐有些沉重,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躲闪与茫然。
他没有看被告席上的任何一个前同事,也没有看律师,只是径首走上证人席,在法警的指示下完成了宣誓。
“证人,请陈述你的姓名、职业。”
“陈志华,白塔医院前心胸外科医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姜文走到他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
“陈医生,请你告诉法庭,去年六月十七日,在为患者李建军进行的心脏搭桥手术中,你担任什么角色?”
“我是二助。”
“手术的主刀医生是谁?”
“是张伟明医生。
被告席上,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身体僵了一下。
“手术过程中,是否发生了意外?”姜文的语速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陈志华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住了拳头。
“是。”
他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手术室。
“在缝合冠状动脉接口时,张伟明医生因为连续高强度工作,手出现了瞬间的抖动,缝合针刺破了主动脉壁,造成了无法控制的大出血。”
“哗——”
旁听席炸开了锅。
李建军的妻子当场失声痛哭,被旁边的家人紧紧抱住。
这与院方出具的报告里“因患者自身血管脆弱导致破裂”的结论,截然相反!
“肃静!”法槌敲响。
赵海峰立刻站了起来,“反对!原告律师在诱导证人!证人陈志华的说法,与我们提交的所有证据都相悖,其证词不具备可信度!”
审判长看向姜文。
姜文没有理会赵海峰,只是看着陈志华。
“陈医生,你所说的,与官方记录完全不同。你是否清楚,在法庭上做伪证,需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后果?”
陈志华睁开双眼,眼眶通红。
“我清楚。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他转向被告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痛苦和愤怒。
“手术失败后,王德明教授赶到了手术室!他没有第一时间组织抢救,而是命令我们所有人,封锁消息!”
“他告诉我们,‘白塔计划’是远星集团最重要的项目,绝不能出任何纰漏。他说,李建军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死,不能影响到一项能造福千万人的伟大研究!”
“然后,他亲自口述,让张伟明修改了手术记录,将手术失误,伪造成了患者的个体原因!我们所有参与手术的人,都被迫在伪造的病历上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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