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顿了顿,鲜红的嘴唇勾起一边,哑着嗓子继续开口。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跟令贵妃一样的人。”
“学的都是些不安本分的做派,一个靠着利嘴巧舌,一个仗着轻浮放浪。”
“皇上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由着他去就是了。”
闻言,颖妃和恪嫔愣了片刻。
细细一想,又觉得如懿这话十分有理。
令贵妃不就是靠着那些不入流的“新奇”手段,才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的吗?
这个豫嫔,不过是走了另一条相似的路罢了。
“娘娘说的是。”
颖妃认同的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同仇敌忾。
“都是些不守规矩的,一个比一个行事出格。”
恪嫔挑了挑眉,立刻接过话头。
“可不是么!说起这不安分的,令贵妃才是头一份儿!”
“听说,她会变戏法!”
“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江湖把戏,亏她想得出,也不嫌失了体面。”
颖妃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梢眼角全是鄙夷。
连一直神色沉郁的如懿,唇边也带上了些真实的笑意。
夜色浓重,将紫禁城的红尽数吞没。
养心殿内,龙涎香的余韵幽幽。
弘历的呼吸匀净而绵长,已经睡熟。
榻边,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是豫嫔,厄音珠。
她屏住呼吸,侧耳听着枕边人的动静,确认他已沉入梦乡。
白天那张娇媚含笑的脸,带上了些小心翼翼。
她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落地无声。
御案上,还堆着今日未批完的奏折。
一个紫檀木盒半开着,里面全是各地加急送来的密奏。
豫嫔的手伸了过去,稳稳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和远处微弱的烛火。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奏折,指尖划过那些朱砂批语,捕捉关键。
她要的,不只是皇帝的宠爱。
更是让自己的家族,成为皇帝在蒙古诸部中最倚仗的力量。
皇上对科尔沁部的态度,对边境贸易的考量。
对几位蒙古王公的暗中评判,她飞快地记下,烙在心里。
她取出一小块墨锭,飞快地研磨。
笔尖在纸上游走,写下的全是只有阿布才能看懂的暗语。
做完这一切,她将信纸折成一个极小的方块,塞进袖口深处。
再回到龙榻上时,她又变回了那个温顺无害的豫嫔。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豫嫔唤来了心腹宫女朵颜。
她将那枚小小的纸团塞进朵颜手心,声音放轻
“把这个,交给西暖阁外头扫地的那个小路子。”
“老规矩,让他手脚干净点。”
“办好了,本宫重重有赏;办砸了,让他提头来见。”
“是,主儿。”
朵颜手心一紧,连忙低头退下。
豫嫔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坐到镜前,细心为自己上妆,描出一双更加妩媚含情的眼。
弘历批阅奏折时,她殷勤奉茶。
弘历疲惫时,她温柔捶背。
那乖巧柔顺的模样,让弘历越发怜爱。
也让她有了更多机会,靠近那些机密。
养心殿外,晨光熹微。
永琪刚给弘历请完安出来,正沿着宫道往回走。
他步履沉稳,眉宇间已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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