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那一张全是褶子的老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无奈。
“林老师,是我们对不住你。”
村长叹了口气,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他们这些人啊,就是脑子不聪明,被人一煽动那脑子里就装满了浆糊,你也是一片好心,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
林婉秋摇着头,“可能也是我做事情不太理智,所以让大家对我产生了一些厌烦的想法,这一点我也需要反思,但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得到解决。”
这场闹剧,最后是靠公社和县里派来的两个公安同志才彻底镇住的。
没多久,村长用村里的大喇叭,把全村人都喊到了打谷场。
这一次,是开大会。
两个公安同志就站在村长旁边,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
刘家父子俩被叫到了最前面,蔫头耷脑,再也没了昨天的嚣张气焰。
“乡亲们!”村长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大喇叭传遍了整个山谷,“我们石头寨差点就犯了件天大的错事,差点把一个真心为我们孩子好的老师给活活逼走。”
底下的人群一阵骚动,窃窃私语。
“你说这林老师干啥非得拦着老刘嫁闺女呢,图啥呀?”村长一拍桌子,喇叭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我告诉你们为啥!因为林老师自己,就吃过这种苦!”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村长把昨天林婉秋哭着说的那句“我只是不想让她跟我一样”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他没说太多细节,林婉秋也被家中为了彩礼而卖给王彪的故事,以及如何逃脱,直到考上大学,大致都说了一遍。
那份辛苦和绝望,以及最后的爽感更是传达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是啊,人家一个小姑娘跑到这来支教,很不容易了。”
“是啊,林老师也是为了让咱们的孩子能多识几个字走出大山是为了咱们的闺女将来能挺直腰板,怎么能为了几十块钱就卖掉一辈子呢?”
村长越说越激动,指着人群。
“大家好好想想,林老师来了之后你们家的孩子是不是更爱上学了,还帮忙你们记公分算账呢,你们家孩子谁病了,人家林老师都很关心。”
人群里,一个妇女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是啊,之前我家狗蛋不舒服,还是林老师和沈医生照顾的,两口子人太好了。”
“我们家丫头,现在写的字比我都好看了,还说以后要考大学呢!”
“老刘家这事儿,本来就办得不地道!小艳那孩子才多大啊!”
“就是!我们不能让林老师走!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风向,彻底变了。
村民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愧疚之色,因为他们都知道林婉秋是个很不容易的女孩子,没想到她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令人闻之落泪的过去。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刘小艳的爹嘴唇哆嗦着,还想辩解:“我我那也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一个公安同志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要是真追究起来的话,你们都得去蹲大牢,不许强迫女孩,知道吗?”
“别!别啊同志!”刘爹腿一软,差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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