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语交流,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弥漫。
他们或许疑惑,或许不安,但出于各种原因——学术信誉、邻里人情、工作职责、对我这个“口碑不错的陈老师”的基本信任,或者仅仅是纯粹的好奇——他们选择了留下,按照我事先的“请求”,保持绝对安静,无论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除非我给出明确信号,否则绝不能出来,也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一场豪赌。
但我别无选择。重生带给我的唯一优势,就是知道这头看似纯洁无辜的羔羊,皮囊下藏着怎样淬毒的獠牙。
我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咔。”
一声轻响,将两个世界暂时隔绝。
客厅的挂钟,指针走向六点四十分。
时间不多了。
我开始最后的检查。
客厅整洁,但不过分一丝不苟,符合一个独自在家备课的大学青年教师的生活状态。
茶几上摊着几本专业书籍和期刊,一支钢笔搁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旁边还有半杯温水。
沙发扶手上,随意搭着一条灰色的薄羊毛毯。
窗帘拉开一半,窗外天色正在变暗,远处居民楼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切自然,寻常,毫无防备。
我走到书柜前,目光扫过一排排书脊,最后落在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方盒上——那是一个改装过的、带远程传输和云端备份功能的微型摄像机,电池满格,内存充足,镜头正对着客厅沙发的区域。
它已经无声地工作了十分钟。
上辈子,如果有它……我掐灭了思绪。
六点五十五分。
我坐回沙发,拿起那本摊开的期刊,目光落在铅字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耳朵捕捉着门外每一丝细微的声响。楼道里的感应灯似乎亮了一次,又灭了。
有脚步声经过,又远去。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六点五十八分。
脚步声再次响起,清脆,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轻盈节奏,在门外停住。
来了。
我放下期刊,深吸一口气,让面部肌肉松弛,调整出一个温和、略带疲惫的教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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