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的牺牲,像巨石一般,压在每个同学的心头。
我们赢了战斗,但我们失去了战友。
用一个同学的命,去换一辆坦克,值得吗?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伏击战的伤员,被陆续抬回营地。
医务所里,呻吟声此起彼伏。
林巧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她的白大褂被血染红,脸上满是疲惫。
“这个,不行了。”
老军医指着一个腹部中弹的战士,对担架兵摇了摇头。
“肠子打烂了,神仙也救不活。抬下去吧,省点药品。”
那个战士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嘴里喃喃地念着:“娘……我想家……”
“等一下!”林巧冲了过去。
她跪下来,飞快地检查了战士的伤口。
“瞳孔有对光反射,颈动脉搏动还在。他还有救!”
“怎么救?”老军医叹了口气,“肚子都打穿了,我们连缝合线都没几根了。”
“可以救!”林巧抬起头,眼神坚定,“老师教过我一种急救方法!”
她语速极快:“我现在给他开腹,不是为了修复肠道,只是为了止血、清创!先控制住感染和出血!”
“开腹?在这里?”老军医惊呆了,“你疯了?”
“用缴获的磺胺粉消毒,用烈酒做局部麻醉,他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了,疼痛感不强!”林巧说,“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
她看向我。“陈实,帮我把他按住!”
我愣住了。
曾经的林巧,是个连解剖课上看到小白鼠都发抖的女生。
但现在,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我点头,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死死按住了那个战士。
林巧拿出她随身携带的手术刀,用酒精灯燎过,深吸一口气。
“我要开始了。”
刀锋划开皮肉,血涌了出来。
林巧的手没有抖。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冷静,像是在教科书上演示了千百遍。
一个小时后,当她将腹部缝合起来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个战士的呼吸,居然平稳了下来。
“活……活过来了?”老军医颤抖地伸出手,探了探战士的脉搏,然后用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林巧。
林巧站起身,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栽倒。
我扶住了她。
“我做到了。”她靠在我身上,声音很轻,带着哭腔,“陈实,我救了他。”
我也哭了。
为那个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年轻生命,也为眼前这个一夜长大的女孩。
孙浩的牺牲,没有让我们退缩。
我们为孙浩立了一个小小的墓碑,就在营地旁的山坡上。
我带着所有的同学,站在墓前。
“孙浩不会白死。”我鼓励着大家,“我们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知识,去救更多的人,去打赢这场战争。”
所有人擦干了眼泪,用力地点着头。
这时,王铁山走了过来。
“那个被救活的兵,醒了。”他说,“他是个侦察兵,他一直在说一件事。”
“美军有一种本事,能像‘搭积木’一样修桥。”
“他说,我们就算把桥炸了,他们很快就能修好。”
王铁山看着我,眼神凝重。
“陈实,这真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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