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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再睁眼，我回到了她提出“老师，我能去你家请教问题吗”的那个傍晚。

这次，我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今晚七点，我等你。”

挂掉电话，我看向卧室紧闭的房门——里面藏着三十位“客人”。

人证？这次，我给她准备了三十个。

她要演，我就陪她演到底。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对着窗外的晚霞发呆。

那声音尖锐，像一根生锈的钉子，猛地凿进我的太阳穴。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似乎冻住了，然后逆流，冲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我知道是谁打来的。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间，这通电话。

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手指的颤抖，拿起听筒。冰冷的塑料触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搅。

“喂？”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平稳得自己都觉得陌生。

“陈老师吗？”少女的声音传来，清甜，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怯懦和尊敬，“我是苏晓。那个……关于下周答辩的论文，我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心里好没底。老师，您今天晚上方便吗？我能……去您家里请教一下吗？”

每一个字，都和记忆里严丝合缝。

我闭上眼，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妻子林薇绝望空洞的眼睛，从医院天台纵身跃下的身影；母亲攥着病危通知书，在ICU外哭到昏厥；父亲一夜白头，在亲朋的指指点点中郁郁而终；还有我自己，像一条瘸皮狗，蜷缩在冬夜寒风呼啸的桥洞下，肺里呛满铁锈般的血腥味，四肢慢慢失去知觉……

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牙齿几乎要咬碎。

但再睁开眼时，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温和甚至带着点鼓励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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